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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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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嬪是好心,甚至有股真切的恨鐵不成鋼的成分在其中,顧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,容寶林有這能耐截寵,她作甚要上前替容寶林攬責?

覷了眼周嬪緊皺的眉頭,顧晗情緒晦澀地垂了垂眼眸,輕聲道:

“你說得對。”

聽她讚同,周嬪才放了心,二人不再耽誤時間,一同前往坤寧宮請安,長春軒和坤寧宮本就離得不近,二人中途又磨蹭了會,等到了坤寧宮時,殿內已然坐了不少人。

往日位置,周嬪都是坐在顧晗對面,但今日,周嬪直接跟著顧晗走,坐在了顧晗下首,陳嬪來晚一步,只有對面空著一個位置,她落座後,擡頭就見昭嬪和周嬪,頓時臉色有些不好。

顧晗這時可沒時間搭理她,她們來時,林美人已經到了,眾人若有似無打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,她臉色冷凝,稍有些鐵青,似察覺到顧晗的視線,她擡頭,冷冷地看了顧晗一眼。

似將對容寶林的情緒,遷怒到了顧晗身上。

顧晗不由得輕擰了下細眉,她終於知曉周嬪為何在半路上攔住她,因為在旁人眼中,容寶林自進宮起,就和她同一個陣營,顧晗略些煩躁地垂了垂眸。

容寶林幾次行動,從不曾和她打過招呼,再有先前利用她對周嬪出手的嫌疑,顧晗不得不承認,她心中對容寶林有隔閡,再也不可能對容寶林如同剛入宮時一般親密。

顧晗懨懨地耷拉著眸眼,她想,許是時候和容寶林拉遠距離了。

至少,不能再像現在這般,但凡牽扯到容寶林,就會聯想到她。

容寶林今日來得很晚,甚至淑妃都到了,她還未見人影,淑妃坐下來,漫不經心地掃了殿內一圈,輕挑了下眉,捏帕掩唇笑:

“今日本宮來得倒是早。”

淑妃往日幾乎都是踩點到的,但今日,有一個人比她來得晚了些,也就襯得她來得早了。

話音甫落,林美人就冷笑了聲,自淑妃到了後,殿內就安靜下來,這一聲冷笑格外突出,昨日一事,這宮中都傳遍了,眾人都知曉她心情不好,當即四面八方的視線都看向她。

顧晗朝殿門口看了眼,一旁的周嬪趁著喝茶的動作,湊到她耳邊,幸災樂禍地笑了聲:

“你瞧林美人的臉色,真是笑死人了。”

顧晗擡帕抵了抵唇,有些訝然地看向周嬪。

她知曉周嬪向來不喜容寶林,今日容寶林和林美人明顯不對付,可周嬪一點“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”的意思都沒有,對林美人的幸災樂禍幾乎擺在了明面上。

說話間,皇後從內殿出來,她一襲華服,端得富貴堂皇,往正位一坐,視線剛掃向下方,眉眼間的情緒頓時就寡淡了些,顧晗只聽她問向一旁的暮秋:

“容寶林今日可有派人來告假?”

暮秋不卑不亢地搖頭:“回娘娘的話,沒有。”

殿內靜了下來,朝林美人打量的視線也都收了回來,眾人想看林美人的笑話,但在皇後面前,也得收斂些,快一刻鐘後,在眾人快等得不耐煩時,容寶林才姍姍來遲。

她一身嬌弱,臉色稍有些白,一進殿就跪了下來,低眉順眼地垂頭:

“嬪妾來晚了,請娘娘恕罪。”

周嬪厭煩見她這副嬌滴滴的模樣,沒好氣地撇了撇唇,與此同時,她用餘光睨了顧晗一眼,見顧晗神情平靜,才放松地收回視線,樂呵呵地準備看戲。

有人捂唇笑了聲:“容寶林再來晚些,今日請安就該散了。”

顧晗朝那人看去,是和容寶林同住一宮的宋寶林,這兩人向來不對付,見可以踩容寶林一腳,宋寶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。

容寶林咬了咬唇,一副欲言又止,她有苦衷的模樣。

但在場的人皆是女子,她這副柔弱模樣,只能是拋媚眼給瞎子看,林美人忍了一夜,這時再也忍不住,她跪了下來,紅著眼道:

“請皇後娘娘替嬪妾作主!”

她終於叫長姐松口,替她在皇上面前說了話,昨日好不容易得了次侍寢,淬竹軒上下忙裏忙外半晌,結果皇上卻被容寶林截走了!

林美人只覺得進宮以來,諸事都不叫她順心!

一個小小的寶林也敢對她如此放肆?!

她話音甫落,眼淚就應聲掉了下來,任誰一瞧,都能察覺到她的委屈。

顧晗覷了眼上位的皇後,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,就看皇後樂不樂意替林美人作主,但顧晗比較好奇的是,容寶林哪來的這麽大膽子?

皇後皺眉,似有些為難,宋寶林不知道她在為難什麽,她就想看容寶林倒黴,當即起身,義正言辭道:

“皇後娘娘,這宮中有宮中的規矩,昨日禦前的消息明明是要去淬竹軒,可容寶林明知故犯,半路將皇上截去了她宮中,若不嚴懲,日後宮中人人都效仿,那豈不是亂了套了?”

皇後似被這話打動,擡頭看向容寶林:

“容寶林,你可知錯?”

容寶林咬唇,她今日穿了身素雅的宮裝,眼眸泛了濕紅,平添一抹叫人憐惜的嬌柔,她垂下頭,不說知不知錯,只似怯生生地說:

“可皇上要去嬪妾宮中,嬪妾也不可能忤逆皇上啊。”

顧晗險些被茶水嗆到,她看戲看得目瞪口呆,瞧容寶林說的話,你們指責她截寵有錯,可她說她不能忤逆皇上,活脫脫一副小可憐的模樣。

偏生旁人還不能反駁她,畢竟,誰敢忤逆皇上的意思?哪怕是皇後,也不能。

林美人都快哭不出來了,被容寶林這一句話臊得臉色鐵青。

皇後深深地看了眼容寶林,往日容寶林跟在顧晗身邊,安靜得似乎沒有這個人,皇後也不曾將她看進眼中,如今見她如此巧言善辯,倒是她們看錯了眼。

容寶林這作態落入宋寶林眼中,那就是做了婊子還要立貞牌坊,她嫌惡心,道:

“若不是你主動跑去勾引皇上,皇上能半路中忽然想起你?再說了,這主子做錯事,當奴才的還得攔著勸著,皇上要變卦去你宮中,但凡你真的有心,勸一句又何妨?”

“皇上又並非什麽暴君,難不成你勸說一句,皇上就要打殺你不成?!”

容寶林慌亂地搖頭,她怯生生地落下淚:

“可、可嬪妾不敢……”

她捏帕擦著眼淚,嚇怕得直接哭出聲來,又並非那種嚎啕大哭,只小聲抽噎著,聽得皇後直皺起眉頭。

皇後扯了扯唇角,只覺大開眼界,明明占盡了便宜,卻作出一副委屈模樣,她不耐道:

“你哭什麽?”

容寶林搖頭,哭得說不出話來。

宋寶林似乎是怕皇後心軟,比林美人這個當事人都著急,忙忙又跳出來:

“皇後娘娘!您可不能心軟啊,不然以後後宮旁人也有樣學樣,以為犯了錯,只要哭得可憐就能躲過去,那可還得了啊?”

淑妃見皇後似被噎到的模樣,只覺得好笑,這宋寶林時不時跳出來叫她心煩,她睨了宋寶林一眼:

“你這左一句右一句的,不知道的,還以為昨日是你侍寢呢。”

說罷,她掩唇一笑,宋寶林早就不得寵,這話在這時,只顯得格外嘲諷。

宋寶林臉色垮了下,但見說話的人是淑妃,她訕笑一聲,避開淑妃的視線,根本不敢懟回去。

因為她想起來,在這後宮中,淑妃可是截人的慣犯,這後宮妃嬪,誰沒被淑妃攔過寵?

容寶林低頭抹淚,掩住眸中的情緒,其實她昨日並沒有刻意攔寵,她每日都會去禦花園閑走半個時辰,畢竟誰都不知哪日皇上就來了興致逛禦花園。

她不得寵,和顧姐姐不同,日日清閑得厲害,進宮不過半年光景,就將整個皇宮摸了個遍。

但凡景色好些的地方,她總會騰些時間去轉轉,容寶林也知曉,這種法子浪費時間,而且不一定有用,可誰叫她不得寵呢,只能用這種笨辦法。

只要能在皇上面前露臉,浪費再多時間又如何?

昨日淬竹軒侍寢的消息傳來,容寶林有猶豫,但仍依著往日習慣去了禦花園,她也的確如願遇到了聖駕,她原本只想在聖駕前露臉,叫皇上心中落下個印象。

她折了支紅梅,握在手中,她曾對照銅鏡許久,知曉自己何種姿態最好看,昨日一聽見擊掌聲,她就立即持紅梅擺出一副偶然的姿態。

皇上的確瞧見了她,但出口的一句話,就讓容寶林心中泛酸,皇上問她:

“你是哪個宮中的?”

容寶林低服身,掩住情緒,怯軟地回話:“嬪妾挽夕殿寶林容氏。”

她見劉安湊到皇上耳邊說了句什麽,只隱隱約約聽見“昭嬪”二字,然後皇上才終於想起了她是誰,容寶林來不及情緒覆雜,只見皇上頓了頓,忽然道:

“這麽晚了,朕送你回宮。”

容寶林當場驚住。

身後的小久推了推她,她才回過神,她也猶豫過,畢竟昨日本該林美人侍寢,若只是林美人就算了,她上面還有位皇後,但機不可失,誰都不知皇上下次何時才能再想起她。

容寶林終究什麽都沒有說,領著皇上回了挽夕殿。

今日醒來後,她一直惶惶不安,她也想過去等顧姐姐一同來請安,但不等她做好決定,就聽說顧姐姐和周嬪一起到了坤寧宮,容寶林不知作何心情,只記得剛得消息時,她怔了半晌。

她才醒來時,察覺身子有些不舒坦,猶豫半晌,才決定來請安,但耽誤時間太久,等她到坤寧宮時,已經太晚了。

容寶林不著痕跡地朝顧姐姐看去,她輕垂著眼瞼,不知曉在想什麽。

有淑妃打岔,一時將皇後的註意引了過去,淑妃托腮,不緊不慢地說:

“依臣妾看,容寶林說得也沒錯,這皇上想去哪裏就去哪裏,咱們這些做妃嬪的,只需要叫皇上高興就好。”

若這話是容寶林說出來的,宋寶林必然還要反駁,可偏生說話的是淑妃,哪怕一眾妃嬪心中覺得不妥,也無人樂意和她唱反調。

唯獨皇後皺起眉頭:

“這宮中既有宮規,豈能亂來?”

若叫容寶林就這麽躲了過去,日後誰還將林美人放在眼中?

皇後沈眸看向劉寶林,不等淑妃再說話,就道:

“便罰你抄寫宮規三遍,禁閉一月,你可有異議?”

容寶林臉色驚變,抄寫宮規三遍,並沒有什麽,只那句“禁閉一月”叫容寶林不得不在意,她好不容易才侍寢一次,等一月結束,皇上哪裏還會再記得她?

淑妃見事成定局,有些掃興地撇了撇唇,她只想看皇後變臉,對給容寶林求請可沒什麽興趣。

容寶林想尋人求情,掃了一圈,最終還是將視線落在了顧晗身上。

皇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,語氣尚算溫和,但也絕對的不容置喙:

“昭嬪覺得這個處罰如何?”

容寶林淚眼朦朧地看著她,顧晗稍有些無語,難道容寶林還指望她幫忙收拾這一堆爛賬嗎?

顧晗似頓了下,才輕垂眸,恭敬道:

“皇後掌管六宮,賞罰向來分明。”

皇後挑眉看向她,昭嬪說話向來討巧,這話中既不讚同也不反對,但對於皇後來說,只要她不替容寶林求情,就足夠了。

容寶林怔怔地看向顧姐姐,袖子中的手攥緊了手帕,她聽見皇後又問她:

“容寶林,你可有異議?”

容寶林低頭,緊咬唇瓣:“嬪妾不敢。”

皇後扯了扯唇,只裝不懂“不敢”和“沒有”的區別,覺得有些膩歪,當即淡淡道:

“既然沒有異議,今日請安就散了吧,林美人,你留一下。”

對於皇後將林美人留下一事,其餘人都不覺得有什麽,畢竟這二人是親姐妹,先天的同盟。

待出了坤寧宮,顧晗才呼出一口氣,她被容寶林最後那個眼神看得有些心煩意亂,冬日冷,她攏了攏絨毛大氅,一陣冷風吹過來,終於叫她悶熱的腦子有些清醒。

顧晗剛要上儀仗,就聽身後傳來一聲:“姐姐。”

軟滴滴的聲音,尚帶了一絲哭腔,顧晗沒有回頭,就知曉身後的人是誰,顧晗不動聲色地抿唇,頓了下,才回過頭看向容寶林。

容寶林眼眸仍是泛紅,她擡頭看向顧晗,沒有提最後顧晗沒幫她一事,而是道:

“姐姐,昨日——”

顧晗打斷她,擡手似疲倦地按了按額角,她說:“你不必和我解釋。”

容寶林驚愕,姐姐聲音依舊輕聲細語,但卻叫容寶林尋不到一分往日的溫柔,她呼吸輕了一剎,怔怔地問:

“姐姐,你在生我氣嗎?”

顧晗忽然升起一股和她說不通的無力感,她不著痕跡地擰眉,將煩躁埋在心中,搖頭道:

“你我都是皇上的妃嬪,侍寢一事,你自己有謀算,也無需和我解釋。”

她語氣不變,聲音清淺,似好聲好氣地和她解釋,可落入容寶林耳中,卻覺得這句話比今日的天氣還冷,叫她骨子裏發涼。

不論顧姐姐說得再如何好聽,都掩蓋不了她語氣中的疏離。

冷風澀澀,顧晗打了個冷顫,她擡頭望了眼天,不等容寶林說話,就繼續道:

“時辰不早了,天冷,你也早些回去。”

顧晗被玖念扶上儀仗,儀仗經過容寶林時,顧晗眼眸不著痕跡地暗了些,她和容寶林之間向來不純粹,容寶林利用她在先,她也懶得繼續和容寶林虛與委蛇。

只從容寶林進宮以來的作法,就可以知曉她心大,想往上爬。

這是理所當然的,但對於顧晗來說,容寶林心大,就代表了不穩定,也意味著麻煩,再加上,太後將周嬪推向了她,容寶林和周嬪不和,遲早要爆發矛盾。

顧晗早晚有一日需要做出取舍。

容寶林給她帶來的利益和麻煩根本不對等,她和容寶林本就互相利用,如今既然不同路,自然要分道而行。

儀仗剛到禦花園,就停了下來,顧晗不解地掀起簾子,就見隔壁停了周嬪的儀仗,正被宮人扶著下了儀仗,還沖著她喊:

“昭嬪,你作甚急著回宮,寒翎宮後的紅梅開得正好,你我一同賞梅去。”

顧晗頭疼地抽了抽額角,和容寶林的麻煩相比,周嬪就是太鬧騰了,總歸沒一個省心的,儀仗被逼停,顧晗也就順著她下了儀仗。

二人一同到了寒翎宮後的紅梅林,一簇簇紅艷掛在枝頭,似冬日中唯一的亮色,的確叫人心曠神怡,顧晗原本的頭疼,在踏進梅林的這一刻,就也消了很多。

周嬪一刻不停閑地和她說著適才坤寧宮發生的事,顧晗打斷她,好奇地問:

“你不是討厭容寶林嗎?為何對於看林美人笑話,也這麽熱衷?”

梅林中有涼亭,兩人落座,有宮人麻利地端上茶水糕果,周嬪喝了口熱茶,才理所當然地道:

“我討厭容寶林沒錯,但我看林美人也不順眼。”

顧晗輕挑眉,她就想知曉,這宮中有周嬪看得順眼的人的嗎?

本就無聊,顧晗也就問她為何,周嬪揚眉道:“這人嘛,能不能得寵皆看命,她若有那個能耐,叫表哥日日寵著她,我也心服口服,偏生自個兒沒這能耐,全仰仗她那位坐在後位上的姐姐。”

“我就看不慣她那樣,便是渺嬪故作清高,也比她來得好些!”

她直言直語,顧晗一時不知說些什麽,畢竟周嬪哪怕不得寵,還有個太後樂意縱著她,她也的確敢放肆地議論後妃,顧晗卻是不行。

榮陽侯府本就艱難,顧晗在宮中只怕不夠謹言慎行。

二人說著話,才聽一聲輕笑,顧晗和周嬪回頭看去,就見淑妃不知何時停在那裏,手中折了一支紅梅,斜睨了她們一眼:

“你們倒是自在。”

顧晗和周嬪對視一眼,有些驚疑不定,翊安宮離這裏可不近,淑妃怎麽會在此?

但不論如何,二人都先忙起身行禮,淑妃被宮人扶著,不緊不慢地上了涼亭,待坐下後,才叫兩人起身,單手托腮,猶見嬌氣風情:

“本宮難得出來一趟,竟遇見了你們二人,在說些什麽,可與本宮也一同說說?”

顧晗和周嬪落座,聞言,周嬪看了眼顧晗一眼,顧晗抿唇淺笑道:“嬪妾正和周嬪說,叫宮人采摘些紅梅回去做成糕點,不知會是何滋味,娘娘就到了。”

周嬪也知曉自己那些話不能和別人說,當下點頭附和。

淑妃好笑地看了二人一眼,對這種擺明了是敷衍的說辭,不說信也不說不信,她今日心情好,多看了顧晗了一眼,配合道:

“你若喜歡,就采摘些回去試試看,但你宮中沒有小廚房,倒是麻煩。”

顧晗眨了眨眼,一時分不清淑妃就是單純地說說,還是別有深意,畢竟,小廚房這個東西,除了高位外,就只有得了皇上恩典,才能另設小廚房。

“什麽麻煩不麻煩的?”

一道沈穩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幾人身後響起,待看見皇上漫不經心地站在不遠處時,顧晗不得不瞥了眼周嬪。

若非周嬪攔住她,她現在肯定回了長春軒,結果,先是遇到淑妃,再是遇到皇上,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,就這麽被她們撞上了。

幾人忙忙行禮,陸煜看清涼亭中的人分別是誰時,不由得挑眉,這幾個怎麽湊到了一起?

顧晗裹著一身絨毛大氅,巴掌大的小臉就藏了大半起來,一旁的周嬪和淑妃上了涼亭,就將大氅褪了去,顧晗嫌冷,沒脫,現在,幾人一同行禮,旁人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,偏生她和旁人截然不同。

陸煜踏上臺階,覷了眼顧晗笨拙的模樣,道了聲“起身”,好笑地彎腰將人扶了起來。

這一扶,難免碰到女子的手,冷得冰涼,陸煜皺了皺眉:

“怎麽又沒帶湯婆子?”

說著,他就沒松手,拉著顧晗坐下,此時還有旁人在,顧晗臉頰有些燒紅,赧然地輕垂眼瞼:“皇上明知故問。”

周嬪眼神稍有黯淡,輕撇了撇唇,挪過眼去,只當沒看見。

陸煜沒好氣地白了顧晗一眼,一番動作及其自然,落座後,才看向淑妃:

“你倒是難得出來一趟。”

陸煜就坐在淑妃旁邊,他將顧晗的手放在掌心捂著,淑妃只要稍垂眸,就可以看見這番情景,她只掃了一眼,就若無其事地端起杯盞,抿了口茶水,倉促間送來的茶水,茶葉並不如翊安宮的好,茶水入口,頓時溢了一腔又苦又澀的味道。

淑妃不動聲色地蹙了下細眉,放下杯盞,重新捧起湯婆子,但時間長了,湯婆子也有些涼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淑妃: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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